柔石是我国早期的革命作家之一,《为奴隶的母亲》是他牺牲的前一年,即1930年写的,也是他最优秀的短篇小说。
作品通过对浙江农村风行的“典妻”制度的细致描绘,愤怒地揭露了劳动人民在封建制度下所受残酷野蛮的剥削和压迫,表现了作者对旧社会农村劳动妇女充满血泪的苦难生活的深切同情。
小说的主人公春宝娘,是一位勤劳善良、有着丰富的母爱感情的农村少妇,她不仅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连人身的自由都没有。
她的丈夫虽然很能干,“可是,在万恶的旧中国,这么勤快能干的男子汉,竟养不活一家三口。
为生活所迫,得把自己的妻子典当出去。
这是旧社会千千万万个贫苦农民家庭的真实写照。
” 春宝娘的命运十分悲惨,在她刚生下女儿时,产后虚弱的她,眼睁睁看着因生活无着而变得凶狠暴躁的丈夫把还来不及剪掉脐带,呱呀呱呀大声蹄哭的刚出世的新生命“用他粗暴的两手捧起来,如屠户捧将杀的小羊一般,扑通,投下在沸水里了!” 为了生计,苦命的春宝娘还要撇下吃奶的儿子春宝,去遭受地主的蹂躏,做他的生育工具,为他传宗接代,成为名符其实的奴隶。
在春宝娘生下秋宝后,满足了地主传宗接代的欲望,她的悲惨命运丝毫没有改变。
地主婆让孩子叫她自己是“妈妈”只准叫亲生母亲“婶婶”。
就在秋宝过周岁那天,她的前夫因春宝病得快要死了来向她要钱。
可她哪里有钱?吝啬的秀才每月只给她两角钱,她全用在秋宝身上了。
吝啬的秀才只借给她五块钱。
“她恨不得哭出来,但在人们个个向秋宝祝颂的日子,她又怎么好跟在人们的声音后面叫哭呢?”她只有吞下眼泪。
———在儿子重病时,她连哭的权利也没有。
当三年典当期满,春宝娘又一次遭受母子生离死别的煎熬。
她既舍不得春宝,怎么就能舍得秋宝呢?离别的早晨,当她给孩子穿衣服时,她的泪水溪水那么地流下。
一岁半的孩子不肯离开亲生母亲,地主婆便狠狠地将他从春宝娘怀里夺去。
“她很想停止她的那么无力的脚步,向明澈的可以照见她自己的身子的水底跳下去了。
”但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在她的家里,还有希望,还有一个孩子春宝在等着她。
虽然穷,但三年前的春宝娘在去地主家时,还是一个脸色娇红的少妇,可现在,饱受肉体和精神双重摧残的她比来的时候还瘦,“脸色枯萎如同一张干瘪的黄菜叶,两眼朦胧地颓唐地闭着,嘴里的呼吸只有微弱地吐出。
”当她回到村里时,穿着褴褛的衣服,头发篷乱的,身子和三年前一样的短小”的春宝被她的样子吓得躲进屋里他父亲那里去。
晚上睡觉时,春宝娘用手去抚摸孩子时,可怜的孩子又躲闪开了。
春宝娘的母爱感情受到的伤害是多么深啊。
作品的意义就在于告诉人们:母亲一旦失去了母爱的权利,母爱便成为造成母亲灵魂创伤的直接因素。
而这种因素的产生,归根结底在于造成她奴隶地位的那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
《为奴隶的母亲》是柔石创作思想和艺术技巧日渐成熟, 达到现实主义高度的代表作。
小说描写一个农村皮贩,在贫病交 迫中出典妻子的悲惨故事。
小说在艺术手法上师承鲁迅,善于运 用白描来表现人物关系,刻划人物形象。
作者从生活实际出发, 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去刻划人物形象,既个性鲜明,又血肉丰 满,既有人情味,又有阶级差别。
无论是皮贩的凶狠、痛苦,春 宝娘的勤劳善良、忍辱负重;还是秀才的伪善、温情,大妻的嫉 妒专横,都写得合情合理,很有分寸。
比如皮贩,曾用沸水溺死 女婴,又让妻子出典,是其凶狠、残忍的表现。
但当他要向妻子 说明原委时,又羞愧、悔恨地低着头说不出来。
作者用白描的手 法,描写出了一个性格被扭曲的被压迫者的形象。
对秀才的描 写,既着眼于他是一个地主,又没有忽视他是被典者春宝娘的临 时丈夫。
这样一种双重身分,决定了秀才没有虐待春宝娘,有时 还向春宝娘献媚。
当春宝娘为他生了儿子时,更是欣喜若狂。
然 而,这种喜欢不仅目的明确,而且很有限度。
特别是在大妻的监 视与挖苦下,秀才不能不放春宝娘回家。
小说对大妻的描写,主 要是通过外在的语言行动,来显示她的心理和性格。
这个地主管 家婆,专横刻薄,尖牙利齿,由于自己生不出男孩,也有苦恼和 矛盾。
她对春宝娘是嫉妒多于友善,微笑中藏着刻毒。
春宝娘与 祥林嫂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勤劳朴实,善良安分,对生活的要求 低微,但灾难和打击却不放过她。
小说着重描写了她精神上所受 的折磨。
她离开春宝到秀才家做生育的工具,处处受到大妻的监 视并遭到辱骂。
当她可以回家与春宝团聚时,却不得不与秋宝诀 别。
而此时的春宝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娘了。
母爱是妇女的天性和 权利,但“为奴隶的母亲”却被折伤了天性,被剥夺了权利。
作 者善于运用白描手法刻划人物形象,并根据不同人物采用不同的 方法。
对秀才、大妻侧重于语言和动作描写,对春宝娘则采用心 理刻划,表现人物复杂的思想感情活动。
作品着力刻画了一个被压迫、被摧残、被蹂躏的贫苦妇女——春宝妈的形象。
因生活所迫,她不得不忍痛撇下5岁的儿子春宝,被丈夫典到邻村一个地主秀才家当生儿子的工具。
当地主的目的达到之后,她又被迫和另一个儿子秋宝生离死别。
她拖着黄瘦疲惫的身体,带着痴呆麻木的神情,离开秀才家;回到自己那间破屋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而分离了3年的儿子春宝又陌生得不认识她了。
作者以十分严峻冷静的笔触,采用白描手法,将深挚的情感蕴含在朴素、真切的生活描写中,不夸饰、不渲染,冷静谛观人生,严峻解剖现实,让读者从清晰的生活画卷里去探索思考重大的人生问题,表现了深刻的现实主义精神。
春宝妈的人物是皮贩的妻子皮贩因赌喝穷困潦倒,因而只能去“典妻”在典妻的范围内她绝不是第一例,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例。
一则城市边缘人的报道,包括在现代,依旧有丈夫领着妻子卖身的现象,这与春宝妈命运的本质是相同的,只是一种工具,一种生育用的,一种赚钱用的。
被典妻后遇到外表慈祥但内心多疑的大妈和贪心厌旧的秀才,在秀才家她的身份等同于一个奴隶,在性生活上纯粹的为了繁殖,只是一种生育工具,但在没有孩子的日子中春宝是她的梦。
她做为母亲,曾有两个宝宝,但大女儿被丈夫活活烫死只为想得到儿子,她的悲剧在于无论在秀才家还是在丈夫家都只是一种生育工具,她无论在哪里都摆脱不了命运作为一个生育工具的悲剧。
但她作为一个人,她也有感情她也有喜悲,但她的喜悲是系在后代上的,她与春宝的分离使她痛苦,她拥有了秋宝,秋宝使她短暂的快乐,但远离春宝又使她从快乐中惊醒,回到春宝身边,秋宝的身影又浮现在他脑海。
更可悲的是,三年前五岁的春宝已经不能认出她的母亲,那么一岁半的秋宝会记住她的母亲吗?大妈也是一个悲剧式的人物。
她在这里也是扮演着一个奴隶,一个工具。
作为一个妻子,她因无法生育,必须和别人共用自己的丈夫,正因为它作为一个生育工具无法实现他的价值,所以注定要被淘汰,让别人去代替。
在本质上来讲,她的存在与春宝妈有什么区别呢?秋宝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他会幸福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亲生妈妈离开了他,但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
他的大妈会真心爱他,照顾他吗?不会的,试想想,大妈的善嫉妒只会让她觉得秋宝的存在是对他自己的一个讽刺和刺激,在她的世界容不下秋宝的,秋宝的成长环境是这样的环境,可以想象长大后他会是怎样的人,有怎样的价值观。
主人公的悲剧式的命运只能说他们的麻木,自小的纲常理论,已经使他们在潜意识中被物化了,只是男人的附庸,男人的物品。
一种工具,一种物品的命运是不可能避免的。